参考消息网9月16日报道美国《华尔街日报》网站近日刊发题为《伟大的文明依赖于贸易》的文章全国股票配资公司排名,作者是约翰·诺伯格。全文摘编如下:
如果想理解如何成就伟大的文明,不妨逛一逛罗马市中心的泰斯塔乔山。这座约35米高的山丘实际上是一座人工土丘,由无数块双耳陶罐的碎片堆成。这些陶罐曾盛放了从西班牙、北非和中东进口的橄榄油,在附近港口被倒空后丢弃于此。
泰斯塔乔山——意为“碎陶之丘”——是建立在国际交流基础上的。古罗马亦是如此。古希腊演说家亚里斯泰迪斯曾声称,要想见识世界上所有的产品,可以有两个选择:环游全世界,或者前往罗马。他写道:“在这里随时都能找到世界各地的物产,供应充裕,让这座城市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全世界的共同市场。”
贸易是盛世的基础
访客对于历史上其他伟大文明的描述几乎如出一辙。一位中世纪的观察者曾这样描述处于黄金时代的阿拉伯世界:“那里有大地上出产的一切物品。货车载着无数货品前往市集,市集上应有尽有,价格低廉。”在曾作为中国南宋都城的杭州,马可·波罗曾看到由运河相连的集市和仓库,仓库“供应着各种所需的商品”。
无独有偶,在17世纪晚期,一位英国作家曾惊叹于荷兰共和国的繁荣。他写道,荷兰的土地“既不产谷物、葡萄酒、油料、木材、金属、石头、羊毛、大麻、沥青,也几乎不产其他任何有用的大宗商品;但我们却发现世界上几乎没有哪个国家享有比它更丰富的物资,而这一切全都仰赖贸易”。
展开剩余71%贸易并非盛世的副产品,而是基础。许多文明都建立在贸易基础上,原因并非它们拥有丰饶的资源,而是因为它们缺乏资源。
古雅典不得不依赖贸易,因为贫瘠的土壤不足以养活所有人口。但这片土地可以生产橄榄油和葡萄酒,于是雅典人发展了广泛的贸易网络,出口这两种商品并从黑海地区进口谷物。荷兰农民曾面临类似的困境:他们的大部分土地被海水淹没,于是他们专事畜牧业并以此交换波罗的海地区的谷物。
由于宋王朝依赖税收,因此它放宽对贸易的管制并积极鼓励商业以尽量增加收入。
这些文明因专注贸易而跻身历史上最繁荣的文明之列。雅典的财富让劳动分工更加细化,催生了哲学家、历史学家、雕塑家、建筑师、剧作家和演员等职业。中国宋朝如此成功,一些经济史学家认为它曾差点在比英国早400年的时候掀起一场工业革命。凭借丰富的资源,荷兰为摆脱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奋起抗争并赢得独立,同时也帮助推动了启蒙运动和现代艺术的诞生。外国人曾惊讶地发现,即使是普通的荷兰家庭也会陈列油画。
贸易最重要的贡献是在知识方面,它让这些文化接触到原本无法独自形成的思想、方法和技术。不断遇见拥有不同经验和思想的外国人拓宽人们对于事物可能性的认知。古希腊人具有好奇心和强大适应力的思维方式,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人们生活在数百个具有独特文化的邻近城邦中。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创造力爆发则得到与穆斯林世界贸易的推动,商人们在那里学到科学、金融创新和阿拉伯数字。教皇们经常谴责与异教徒的贸易,但一些意大利人回敬道:“贸易应该是自由不受阻碍的,哪怕进入地狱之门。”
保护主义切断文明活力
但贸易自由通常难以长期维持。政府常常刻意限制与外国人的贸易,因为贸易带来的持续变化和创新可能扰乱现状。商人们可能突然赚取堪比封建贵族的财富,陌生的思想可能削弱知识精英层的地位。国家始终害怕来自异邦的竞争,就像我们今天一样。
正如开放使国家强大,孤立使国家脆弱。战争、瘟疫、饥荒,还有贸易壁垒堪称“末日四骑士”。晚期罗马帝国通过中央集权、管制和货币贬值削弱了商业经济。阿拔斯王朝后期的哈里发们曾对经济进行军事化管理,试图从权倾一时的商人手中夺回控制权。在遭遇别国的关税后,荷兰最终自己也实施了关税。
最明显的逆全球化巨变发生在1368年中国明王朝建立政权之后,当时政权承诺不惜一切代价恢复稳定。不久后沿海贸易被禁止。
结果确实是稳定——还有数百年的停滞。中国从全世界最先进的文明沦为一个穷国。到19世纪,中国将遭到已经成为海洋统治者的欧洲列强的进攻和羞辱。
读到那些游记令人心碎:旅行者抵达罗马、巴格达、中国沿海城镇或荷兰城市时,仅仅晚了几年,这些地方因贸易衰退而消沉。一名访问荷兰的英国人惊讶地指出:“这个贸易国家的状况肯定很糟糕。大多数主要城市都萎靡不振。”同样,一名访问中国沿海城市的旅人则观察到:“自从海上贸易被禁止以来,过去种种繁荣的迹象已全部消失。”
教训显而易见:保护主义看起来或许像盾牌,但它很容易变成牢笼。这是一种切断国家与全世界的智慧和技能连接的做法,它放弃的不仅是财富,还有让文明熠熠生辉的活力和不断革新。于是,剩下的只有关于黄金时代的褪色记忆——以及被丢弃的双耳陶罐碎片。(本文为作者新著《人类巅峰:我们可以从黄金时代的兴衰中学到什么》一书的节选》) (编译/曹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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